第 5 章
“我要实名举报原恒诚律所高级合伙人裴清卓，涉嫌勾结对方当事人，伪造证据，侵吞百亿国有资产。”
我的声音透过公共电话亭的玻璃，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。
电话那头的市检察院纪检监察组工作人员，语气瞬间凝重。
“顾宴宁女士？您说的......我们需要更具体的证据。”
“证据我有。”
我看着手中那个银色硬盘，“但我需要当面提交，并申请人身保护。”
“您目前处境危险？”
“在我拨通这个电话的那一刻就是。”
我抬眼，透过模糊的玻璃看向外面灰蒙蒙的天空。
一辆黑色轿车无声地滑到街角停下，太久没看到这种阵仗了。
“时间，地点。”
对方不再多问。
“一小时后，市检察院侧门接待室。我只等十分钟。”
挂断电话，我将硬盘紧紧攥在手心。
冰冷的金属外壳汲取着我掌心的温度。
胃部的绞痛再次袭来，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尖锐。
不仅仅是生理性的，还有积压太久的屈辱和愤怒，此刻都化作了体内横冲直撞的洪流。
必须撑住。
我压低帽檐，快步融入清晨稀疏的人流。
身后那辆黑色轿车也缓缓启动，不近不远地跟着。
果然来了。
裴清卓的人，或者说，是他的利益共同体派来的人。
他们就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，在我拨通那个电话，
甚至是在我硬盘指示灯亮起的那一刻，就已经被惊动了。
手机震动，又是一个陌生号码。
“顾小姐，裴先生想请您喝杯早茶，聊聊......硬盘的事。”
对方的声音低沉而充满威胁。
我直接挂断，关机，拔出SIM卡，掰断，扔进路边的下水道。
人如飘萍，线已断尽。
反而轻松了。
一小时后，我准时出现在市检察院侧门。
接待我的是一名中年检察官，姓陈，目光锐利，不苟言笑。
“顾女士，我是陈立，负责接收您的材料。”
他示意我坐下，目光扫过我手中的硬盘。
我没有寒暄，直接将硬盘推过去。
“所有证据都在里面。”
“裴清卓与对方公司负责人的资金流水、秘密会面的照片、被技术删除的关键邮件恢复件，以及他们篡改取证程序的原始记录。”
陈检察官接过硬盘，连接上旁边一台物理隔离的电脑。
“我们需要时间核实。”
“我明白。”
我看着屏幕蓝光映在他脸上，“但我有一个要求。”
“请讲。”
“在我通过检察官遴选，正式入职之前......”
我顿了顿，一字一句道：“请暂时封锁我举报的消息。”
陈立敲击键盘的手指停住，抬眼看向我，眼神里多了些别的东西。
“你想......”
“不是想，是必须。”
我迎上他的目光。
“让他们以为我已经彻底消失，或者......正在他们的掌控中挣扎。轻敌，才是他们最大的破绽。”
陈立沉默片刻，点了点头。
“可以操作。但时间不会太长。”
“足够了。”
离开检察院时，那辆黑色轿车依旧停在原地。
我甚至能感觉到车窗后投来的审视目光。
他们以为我在乞求庇护。
却不知，我递出的，是一把足以斩断他们根基的利刃。
而握刀的手，即将换上另一种制服。
回到出租屋，楼下多了几个陌生的“邻居”。
我视若无睹，开门，反锁。
房间已被翻动过，虽然对方极力掩饰，但某些细微的位移逃不过我的眼睛。
他们在找硬盘，或者说，确认硬盘是否还在我手里。
我冷笑，走到窗边，拉紧窗帘。
电脑无法联网，我拿出纸笔，开始梳理接下来每一步计划。
举报只是开始，遴选考试是下一道关卡。
裴清卓在司法系统深耕多年，门生故旧遍布，遴选路上绝不会一帆风顺。
他们以为堵死了我所有的路。
却不知道，我早已准备凿壁偷光。
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，写下第一个复习要点。
与此同时，城市的另一端。
裴清卓放下电话，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。
“跟丢了？”
他对着话筒另一端的人低吼。
“在检察院门口跟丢的？！”
林雅在一旁惴惴不安：“老师，她会不会真的......”
“慌什么！”裴清卓斥道。
“她去举报？拿什么举报？证据都被我们清理干净了！”
“她现在就是条丧家之犬，去检察院也不过是垂死挣扎，想引起同情罢了！”
话虽如此，他心底却涌起一丝强烈的不安。
他知道我顾宴宁不是会无的放矢的人。
她那份专著......那个备用硬盘......
“去查！”他对着电话吼道。
“不惜一切代价，找到她！找到她可能藏起来的任何东西！”
林雅看着裴清卓焦躁的样子，小心翼翼地问：
“师父，遴选委员会那边......”
裴清卓深吸一口气，强迫自己冷静下来。
“放心，打过招呼了。她连初试都别想过！”
更新时间：2025-11-05 12:00:37